螢火蟲 村上春樹 

       
幾個月下來寫了幾十本日本文學的書評,看樣子已經瀕臨天怒人怨與令人作嘔的地步,我有我不得不看的苦衷,因為我實在是買了太多太多的書了。本人看書的速度大約一個月16-17本,然而買書的速度卻是三倍於此(還不包括我的老婆與小孩們買的那部份)。移動滑軌的書架的時候,發現還有好多本村上春樹的書,買了很久都還沒看,這陣子一口氣的把「雨天炎天」、「螢火蟲」、「國境之南 太陽之西」、「神的孩子都在跳舞」給看完。沒想到書架上還晾著「麵包店再襲擊」、「電視人」、「約束的場所」、「村上收音機」、「聽風的歌」…..等積欠案牘之書債 。 

       「螢火蟲」是村上春樹其中一本短篇小說集,收錄五個短篇小說:【螢火蟲】、【燒掉柴房】、【跳舞的小矮人】、【隨盲柳入眠的女人】與【三個關於德國的幻想】等五篇,其中村上最有名的《挪威的森林》正是從《螢火蟲》這篇短篇而來,《螢火蟲》這篇在《挪威的森林》書中佔了一部份的情節,可說是前傳。

         許多人看不懂村上春樹的書,認為他的文字跳tone跳的太兇,或是文字冷冷的抓不到內涵,也有人覺得故事太多奇特不合邏輯,當然啦,若以某些角度來檢察他的書,這些想法也稱不上錯誤,只是,村上的文章,本來就不是我們華人自古以來的「文以載道」之流,千萬不要像考大學或寫論文時所帶上的重大使命感,咱們台灣人或者華人,自古至今,把讀書當成求功名,把寫書當成是文以載道攬上了至高無上的使命,或者把理工學院的那套k書法搬到文學或村上春樹上面,看完後急著找重點,找隱喻的內涵。這本螢火蟲就是五篇想像力豐富的短篇故事,請讀者閱讀時,卸下一切的目的,拋掉制式的「開頭-主軸-轉折-結局」這種科學人閱讀習慣。 

        在衍伸閱讀時,意外地找到一些關於本書的一段網路論戰,有人認為這本書的翻譯者竟然不是賴明珠,而是李友中,許多看慣賴明珠翻譯的村上春樹的書(註:村上的台灣版,百分之九十是賴明珠小姐翻譯的),就覺得這本換了譯者的村上書看起來卡卡的、怪怪的。其實我也有點覺得有些不同,或許是我不懂日文的關係,我說不上其中的異同與優劣,既然如此就容我把譯者李友中與時報編輯的回文節錄一下好了: 

        『翻譯小說裡,有一重大的部份是對話,這個恐怕是最難翻譯的部份。說話牽涉到語氣的問題,不同的文字要如何表達相同的語氣?在這個問題上,我的感覺是,如果拘泥文法會造成文法很正確,然而語氣卻不對的困擾。在論述文,可以採取一字一字對照檢查是不是準確,在小說裡卻可能造成一種情況,每一個字都很精準,卻無力表達氣韻、感動、以及很多很多東西。 這就是為什麼不同的譯者會帶給同一部小說帶來不同的生命。日文造詣很好能讓譯者抓住原文的感動,但要如何傳達這種感動?每一個譯者都絞盡腦汁尋求準確讓中文讀者感動的中文工具。因此,每一個譯者都很辛苦,但讀者將會是最大的贏家。

         另外,村上春樹的小說的一大特色是敘述者 ( narrator ) 與主角 ( protagonist ) 是同一人,在這種情況下,敘述者的語氣並不客觀,敘述本身都已經牽涉到語氣的問題了。要如何爭取到敘述者在讀者心目中同情與感動的地位?因此譯者的用字性格往往不知覺融入所要表達的情境,是可能的。 』        李友中 敬筆 


        『謝謝您很有誠意的期待。翻譯並不是我的本業,我應該稟持您的指教,更加戒慎恐懼做這件事。 會動念想譯村上春樹短篇集,其實只是想讓村上迷看到另一種面貌,也許您不會喜歡換口味,也許您會喜歡,都沒有關係。當然,如果能獲得您的鼓勵,我會十分感激的。 之所以會想用不同方式呈現村上的風格,並不是因為日文造詣的問題,而是在於想用不同的中文表達方式罷了。

        翻譯的取捨,實在是見仁見智,其實讀者最大,譯者只是廚師而已,你的喜歡與否決定了譯本的命運。 我願意嘗試一種較為簡潔的風格來譯村上的文字,是因為村上先生自己不斷提起他本身都想創造有別於傳統日文的新文字。使用簡潔的方式,也許可以避開譯者不必要的詮釋,留下更多想像空間。必須重申,不同譯者的譯本,也許不合您的口味,也許合您的口味,我只能誠摯地祈禱。謝謝。』     李友中 


        時報小編的話:
       『你想我是會讓村上春樹說出,哎喲、即便如此、然者、這麼說哪、之乎者也……等等的人嗎?嘿,報報體作者會這樣被文字受限嗎?熟練運用本國文字的意思並不是把外國文字弄成本國文字化,如果「前所未見的乾淨譯文」還未出現就落得這樣被誤解的地步,那可慘了。
      「乾淨譯文」的意思就是很乾淨。也就是讓作者以及其創造的人物和情境不受扭曲地出現在外國讀者眼前。所謂的扭曲當然包括讓日本人說中文,或是台灣話、或是客家話、you name it.因此我所謂的熟練使用本國文字就是要讓日本人像個日本人、美國人像個美國人、柯索夫人像個柯索夫人,錯了,這裡又不乾淨了,是柯索夫地方的人,不是柯索的夫人,好險。
 
        其實很多譯者都很用心,像翻遍字典,一字不漏求真求實的譯者很多,問題在於小說譯者有一個比較麻煩處,他必須具有作者的靈魂。麻煩的地方在於,如果是他,就很難是她,尤其是像村上春樹這樣的他,知道嗎?所以我不認為我可以,譬如說,翻譯吉本芭娜娜的小說,即使我的日文造詣再好(而其實是,嘿嘿),因為我對廚房一點都不感興趣,但是,村上所描述的那些少年的挫折感,有有,有很多。所以,沒有經過少年挫折的人如何噙著淚水把那種「女孩消失了,再也找不到」的情境,以顫抖的手,誠摯的譯下呢?

        賴明珠小姐並非不再繼續翻譯村上春樹的作品。據我所知,未來預計發行的村上長篇小說,仍將由賴小姐為我們進行翻譯的工作。 那麼,為什麼最近出版的兩本村上短篇小說集《螢火蟲》和《麵包店再襲擊》,會交由不同的譯者來翻譯呢?由於 Evany 並不是藍小說的主編(藍小說是指村上春樹作品集所屬的系列),不太了解決策的過程,所以真的很抱歉沒有辦法提出具體的解釋。不過, Evany 至少可以做到一點:替大家傳達意見。如果讀者們都認為還是舊的譯筆好,那麼時報出版公司絕對是從善如流的。 前幾天聽說,網路上有很多朋友對新譯本很不滿意,似乎存在著一片「懷念賴明珠」的聲音。因為忙不過來,一直還沒時間到處「探察民意」,但是, Evany 很想知道,大家真的覺得新的譯本譯得很差嗎?會不會只是因為大家比較「習慣」過去的翻譯風格,所以才對新譯本不滿意呢?新的譯本有任何錯誤或不通順的問題嗎?能不能請大家更具體地為我們說明呢?

       《螢火蟲》這本短篇小說集,雖然是今年底排在藍小說「村上春樹作品集」第二十號出版的,但實際上它是一本村上早期的作品,原書為1984年由新潮社發行的《螢.火燒倉庫.及其他短篇》。而村上的《挪威的森林》原書出版於1987年。也就是說,在日文原著中,村上是先完成了《螢火蟲》這篇短篇小說,其後才據此發展成長篇的《挪威的森林》。 至於「隨盲柳入眠的女人」,也是同樣的情形,村上在《螢.火燒倉庫.及其他短篇》原已收錄了「盲柳」這篇短篇,在1996年的《萊辛頓的幽靈》中,又再次收錄進來。 依據村上的要求,中譯本的篇章及順序必須完全遵循日本原文的次序,所以你所看到的重複的情形,並不是時報隨便更動或「摻水」而產生的問題哦。』 

評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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